一池

拖延癌晚期

【索宾】 浓情

雨后的空气异常潮湿,清风带着浅浅花香和土腥味吹起他早已褪色的剑穗。
这条剑穗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罗宾给他编的呢,距那时年少青葱,他们之间却也只剩下这么个可以回忆往昔的小玩意了。

“师傅早。”元气满满的徒弟们一大早就来道场了。
索隆懒洋洋的抬着眼皮,浑浊的眼珠稍稍转动,他点点头,脖子里的皱纹聚集又松散开,最后也只是一层一层的叠在那,颇有力不从心的意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剑豪啊?一点都不像!”新来的学徒附在师兄耳边悄悄的说。
师兄脸色不好看的锤了他一下赶紧推搡他进屋去。

索隆的手已经颤抖到拿不稳剑了,他抽了支烟,颤颤巍巍的点了,一双手苍老如枯枝,手背上青筋虬结,皮肤不规则的皲裂开,有几道口子常年泛着血丝怎么都长不好,到底是老了,岁月不饶人。
他以前从不抽烟,只是后来也终究耐不住夜凉如水,于是就这么依赖上了,戒不掉了。
烟雾缭绕中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黑发女子娉娉婷婷的朝他走来,再轻轻的叫一声“剑士先生”。

一回神才发现又是隔壁的女孩送糕点来了,她常来,有着女儿家的娇羞,偷偷的看着一个人挥剑,汗如雨下,两目相对时,她也会红着脸低下头。
她也有一头如墨的黑发,高挺的鼻梁和罗宾有几分相似,但却也不似她,罗宾往往喜欢调侃他,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的。
那个木讷的学生总算开了窍,不再一天到晚的挑战他,反而开始和女孩约会,训练结束的时候他也会擦干净自己汗涔涔的手再去万分小心的牵着她……
索隆看着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拉长,就连榆木脑袋的徒弟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而他直到失去后才读懂她唇角的苦涩笑容……
她比隔壁的女孩更含蓄,迟钝如他又怎么会懂?
如今追悔莫及,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长叹,惋惜,苦痛,大剑豪此刻也只是眼眶酸涩的想哭。
他竟然一次都没能牵住她的手啊。

曾也有鬼灵精怪的小徒弟问他,“师傅,师娘呢?”
索隆一生未娶,他们哪来的师娘?
他皱着眉,用新的红绳小心的补着剑穗磨损的接合处,温和的近乎温柔,“她不在了。”
五十多年前奥哈拉末裔妮可·罗宾公开处刑,那场战役比顶上战争更轰动。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One Piece、海贼王易主,曾经的草帽海贼团如今也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的,等他死后,大剑豪的名号又该被冠在他人头上。
时间真的带走了一切,他甚至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只是每每回忆起来依旧是一路痛到心底的,许是那时的心情太刻骨铭心了。


“你很爱她吧。”小徒弟神情戚戚,乳臭未干的小子却也开始说情情爱爱的事了。
谁知道呢。
爱嘛,说到底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看到她时的脸红心跳,还是失去她时的痛彻心扉……
他还未来得及握住就已经失去,直到失去了他才恍然大悟,我爱你啊,罗宾,我都来不及亲口对你说。
再炙热滚烫的话语都被岁月冲刷成一句无奈的叹息,总会放下的,是么?

即使她笑靥如花,即使她风华绝代,即使她枯骨成沙……
我相思放不下啊,罗宾。

“那师傅还喜欢别人吗?”
小徒弟问完之后又低着脑袋玩他的剑穗,接一段,补一段,新的鲜亮如血,旧的残旧蒙尘。
这便是他们来不及说出口,无疾而终的情,他索隆一个人的情。
“不会了。”他平静的说。

那时他的世界都塌了,罗宾倒在处刑台上,温热的血液染红了干涸的石板,她连句告别都没说出口,举世无双的大剑豪哭得像个无措的孩童,这是他最真的痛,毫不渲染的,彷佛撕裂灵魂般的,除了痛还是痛,除了哭还是哭。

但活着,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大剑豪还是站起来了,只是他在原地跌得太重,他不是曾经那个情窦未开的索隆了,他的初恋,连个甜头都没尝到,回报给他一生的尽是无边的思念和悔恨。

“那师傅一个人不是很孤单?”
“我活该。”
索隆不知道说出口了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只是他知道没有说出口的结局。

那年午后,她说,“索隆你会接受我吗?”
他说,“说什么傻话,我们早就是伙伴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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